1. 全球传染疾病发病率抬头

一家总部位于伦敦的全球疾病预测公司 Airfinity分析了来自于 60 个公共卫生机构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等组织的数据，得出了一个严峻的清单（图1）。

他们识别出了至少 13 种传染病在世界部分地区激增，超过了Covid-19疫情前的严重程度，在某些地区甚至远超疫情前。这些疾病包括霍乱、麻疹、结核病、呼吸道合胞病毒、登革热和流感。阿根廷正在应对史上最严重的登革热疫情。日本出现了神秘的 A 型链球菌（也称为链球菌性咽喉炎）激增。麻疹在美国 20 多个州、英国和欧洲部分地区卷土重来。2022 年，全球新增 750 万人被诊断出患有结核病，这是自1990 年代中期世界卫生组织开始全球结核病监测以来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一年。此外，感冒、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等日常常见疾病的发病率也高于疫情前的水平。

图1. 后疫情时代传染疾病全球爆发情况示意图。（图片来源：Airfinity）

有些病例激增尤其引人注目：在受调查的40 多个地方，至少有一种疾病的病例数比疫情前增加了 10 倍以上（图1）。在过去两个流感季节，美国的流感病例比疫情前增加了 40%。这些传染疾病的激增带来的严重后果，除了为公共卫生和医疗系统带来的巨大压力之外，还包括严峻的经济挑战。Airfinity查看了英国和美国等地的工作场所研究报告，发现缺勤率显著增加，而且病假时间更长。

2. 为什么疫情后传染病肆虐?

Airfinity对Covid-19疫情后世界变得更加“脆弱”的现象提出了一些假说。

• 免疫债务

首先，有一种观点认为，很多在疫情中遭到感染的人群，其免疫力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这种理论提出了一种所谓“免疫债务”的机理。他认为在疫情期间，人们尽可能地接受了隔离，呆在家中避免接触外界环境。这恰好使得人们在疫情退却之后更容易感染各种传染性的呼吸疾病，因为他们在封锁期间内没有接触到这些病原体。这种理论的核心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通过与病原体的接触建立起一定的免疫力，而封锁和社会隔离措施打断了这种接触，从而削弱了人们的免疫防御系统。尤其是对儿童来说，早期接触多种病原体对其免疫系统的正常发育非常重要。封锁期间，儿童在家中隔离，减少了与其他儿童和环境中病原体的接触，可能会影响其免疫系统的发育和成熟。免疫系统的有效运作依赖于持续的病原体暴露来维持和更新免疫记忆细胞的活力。封锁措施可能导致这种持续暴露的中断，从而影响免疫系统的准备状态。

但很显然，这种观点的科学争议很大。很多科学家认为目前没有足够的数据来证明所谓的免疫债务理论。然而支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隔离政策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导致当前的疾病激增。这是因为婴儿在隔离期间和学校关闭期间避免了呼吸道疾病的感染，现在作为幼儿第一次接触这些病原体，可能导致生病。这种缺乏早期暴露的情况，导致当封锁结束后，更多的孩子在同一时间接触病原体，并因此生病。也就是说，孩子们在封锁解除后的几年中，集中经历了本应在更长时间内逐渐发生的感染过程。

与新冠相关的延迟现象也在一些国家的死亡率中显现出来。在一些疫情期间成功控制住新冠的国家，通过严格的防疫措施保护了体弱的老年人，使他们在疫情期间避免了感染。然而，这些措施也可能导致老年人没有经历定期暴露于社区常见病原体的过程，从而没有建立相应的免疫防御能力。随着封锁措施的放松，这些国家可能会面临更高的死亡率，因为体弱的老年人在面对通常流行的病原体时更加脆弱，导致现在的死亡负担上升。

• 新冠后遗症

新冠病毒感染对人们长期健康的影响也是医学界目前关注的研究对象。

可以肯定的是，新冠疫情对某些人的影响会比对普通大众的影响大得多。但这仍然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群体。

新冠病毒感染可能对免疫系统产生长期影响。一些研究发现，新冠感染后，患者的免疫系统可能会发生紊乱，表现为炎症标志物持续升高、T细胞功能异常等。这些变化可能导致患者对其他疾病（如流感、肺炎等）更加易感。

新冠感染后，部分患者的免疫系统可能会错误地攻击自身组织，导致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生或加重。这类自身免疫反应可能解释了一些长期新冠患者的持续症状。

长期新冠并不普遍影响所有感染者，而是集中在某些特定人群。这些人群包括老年人、原有慢性病患者、免疫系统功能较弱的人等。这些人群在感染新冠病毒后，更容易出现长期症状。尽管长期新冠在特定人群中更为常见，但这并不意味着一般公众完全免疫。即使是轻度或无症状感染者，也有可能出现长期新冠症状，只是概率较低。

• 倒行逆施“反疫苗”的抬头

在新冠疫情期间非常猖獗的一件事是疫苗错误信息的广泛传播。对疫苗接种的不信任似乎还在继续。这些行为导致了儿童疫苗接种率急剧下降。在欧洲，麻疹病例去年激增了 30 倍。此前几年，近 200 万婴儿没有接种疫苗，不仅仅是麻疹疫苗。包括 DTP（白喉/破伤风/百日咳）疫苗在内的儿童基本疫苗接种率已经出现了下降（图2），这导致了目前的大量病例激增。

2021 年，约有 2500 万儿童错过了至少一剂白喉、破伤风和百日咳疫苗。接种了所有三剂疫苗的儿童比例下降到 81%，为 13 年来的最低水平。百日咳会引起剧烈的咳嗽，甚至会折断患者的肋骨，这种疾病正在全球范围内卷土重来。中国、菲律宾、英国、捷克和荷兰都报告了死亡病例，通常是呼吸困难的婴儿。加拿大、南非、玻利维亚、美国、马来西亚和以色列都出现了疫情抬头。

麻疹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毒，其特征是点状皮疹、咳嗽和发烧，对幼儿来说可能是致命的。麻疹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毒，需要幼儿接种率达到 95% 左右的极高门槛才能阻止其传播。英国2022-2023 年五岁儿童的第二剂麻疹疫苗接种率略高于 84%，远低于社区保护所需的接种率。在欧洲，2020 年至 2022 年间，有超过 180 万名婴儿错过了麻疹疫苗接种，该地区去年的病例激增了 30 倍。美国在 2000 年消灭了麻疹，但在幼儿园接种率下降后，麻疹又卷土重来。

除此之外，新冠疫情政策还间接导致了社会不平等。越来越多的贫困社区正在遭受着严重的传染病肆虐。这些现象与疫苗接种有着非常明显的关联。

图2. Covid-19疫情导致的儿童疫苗接种率下降趋势图。（图片来源：Bloomberg）

附表：Airfinity调查的传染疾病爆发情况

来源：生物医药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