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熙生物创始人 赵燕

作者 | 谭丽平

来源 | 中国企业家杂志

曾经光环加身的华熙生物，告别了增长神话。

近日，“玻尿酸第一股”华熙生物披露了2024年半年度报告，公司上半年实现营收28.11亿元，同比减少8.61%；实现净利润3.41亿元，同比下降19.51%；扣非净利润3.16亿元，同比下降12.38%。

而2023年已经被称为“最差成绩单”了。业绩持续下滑，引发了股价的震荡下跌。至2024年9月9日收盘，华熙生物股价为47.7元/股，总市值为229.76亿，迎来了历史低点。

巅峰时期，华熙生物曾以全球玻尿酸（又称透明质酸）领域龙头企业的状态，在科创板完成上市，并乘着“颜值经济”的东风，市值在2021年一度突破1400亿元。尤其是2021年的高光时刻，创始人赵燕还以565亿元身家跻身胡润女企业家榜单前十，被外界称为“玻尿酸女王”。

但随着玻尿酸的赚钱势头减弱，华熙生物迎来了增长困境。曾经的“增长引擎”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第二增长曲线又还在探索中，变革由此在内部轰轰烈烈展开。

但变革的效果还不明显，“阵痛”却先出现。今年上半年，华熙生物已经屡次出现人事变动：财务总监变更、数名核心技术人员先后离职、公司副总经理刘爱华也不再直接负责研发工作。

今年6月，夸迪品牌前创始团队成员枝繁繁在社交媒体还发文称，自己被前公司职场霸凌。对此，华熙生物回应是“离职员工通过恶意炒作离职事件并公开发布同业竞争品牌”。

华熙生物在内部将2024年视为“变革元年”，不过对于这位“玻尿酸女王”而言，挑战或许才刚开始。

一

走下神坛

中长发、低双马尾，是赵燕的标志性发型。作为全球第一大玻尿酸供应商，华熙生物的故事离不开创始人赵燕。

1966年出生的她，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专业，曾在母校任助教一职。1989年，赵燕和同事辞职下海经商，在海南赚到人生第一桶金后，成立华熙实业公司，先后从事过服装、房地产投资生意。

2000年，赵燕了解到生产玻尿酸山东福瑞达生物化工有限公司，也就是华熙生物的前身，由于经营不善公司持续亏损。“1个透明质酸分子，能锁1000个水分子”，在彼时大家还看不懂玻尿酸市场的时候，她受到研究人员的启发，“皮肤的问题很多不都是水油不平衡吗，如果今后我能把这个产品扩大到化妆品领域，用在皮肤上，那市场就大了”。

她斥资1200万元投资福瑞达生物化工50%股权，成为最大股东。在赵燕的带领，这家曾经亏损的企业快速翻身，在2007年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玻尿酸原料生产企业。

2008年之前，华熙生物的主营业务是to B的原料业务。不过，尽管这是华熙生物起家的业务，也是根基，但赵燕并不想只做一个原料供应商，“相比B端，C端即消费者端的市场潜力要大很多。”

2008年，华熙生物在香港上市后，将募集的资金全部用于C端产品的研发、立项、临床试验、审批，同时还布局了眼科、骨科和皮肤科。

到了2012年，华熙生物推出终端产品“润百颜注射用修饰透明质酸钠凝胶”。作为国内第一个拿到合法批文的交联透明质酸软组织填充剂，它为华熙生物从玻尿酸原料制造商，向以玻尿酸为核心的全产业链企业转型，打响了第一枪。此后的2013年和2014年，华熙生物在眼科和骨科领域的医疗终端产品，也相继拿到了上市批文。

华熙生物因此迎来了第一个增长，2013~2015年，它的营收逐年攀升。

不单做原料供应商，还有一个未提及的原因是，玻尿酸原料逐渐产能过剩导致采购单价的下滑，华熙生物的原料业务营业收入也面临着增长颓势。

2017年前后，华熙生物持续迈进C端消费市场，拓展了玻尿酸的应用领域，包括功能性护肤、功能性食品等。得益于淘宝直播、小红书等电商和社交媒体的崛起，华熙生物在品牌端的营销推广让公司功能性护肤品发展迅速，形成了润百颜、夸迪、米蓓尔、BM肌活这几大主力护肤品牌，其中，润百颜、夸迪的营收规模已经闯入十亿元规模。

这一业务也很快支撑起了公司营收的半壁江山。在2022年时，功能性护肤品曾卖出46.07亿元，一度占据营收的72.45%。

2019年，华熙生物在上交所上市，上市当天股价大涨。乘着玻尿酸的风口，它在2021年7月最高涨至314.99元/股，市值超1400亿元。

但此后，也正是由于昔日创收和增长的主力业务功能性护肤品的下滑，华熙生物巅峰不再。财报显示，今年上半年，华熙生物功能性护肤品实现收入13.81亿元，收入下降 29.74％，占营收比重下降到49.29%。

对此，华熙生物解释称，该业务仍处于管理变革深水区，主要精力放在了调整团队、梳理内部、检讨策略、纠正动作等方面。经营措施有所收紧，市场拓展未能完全展开，经营成果短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大背景在于，随着医疗美容行业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涌入市场，其中不乏各类新成分、新方式和新势力企业的崛起，不断推动着市场竞争的加剧，由此导致过去传统的“医美巨头”护城河不再。

面向C端的功能性护肤品，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宣传，为了留住客户，近几年华熙生物的销售费用也居高不下。2019年至2022年，华熙生物的销售费用从5.21亿元扩张至30.49亿元。2023年略降至28.42亿元，直到2024年上半年，华熙生物销售费用才得到一定控制，同比下降17.02%，但依然高达11.79亿元。

对于整体经营表现承压，华熙生物坦言，“从更长时间维度来看，这次管理变革是公司长期持续增长后战略性的主动调整，是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增长转型升级的必经之路”。

二

创新探索

最近几年，华熙生物的发展主题，变成了“合成生物”。

在财报中，华熙生物的定位是以合成生物科技创新驱动的生物科技公司、生物材料全产业链平台公司，其中建设的六大研发平台之一就有合成生物学研发平台。并表示，建立了生物活性材料从原料到医疗终端产品、功能性护肤品、功能性食品的全产业链业务体系，服务于全球的医药、化妆品、食品等领域的制造企业、医疗机构及终端用户。

合成生物技术被认为有“造万物”的能力，业内人士称，可以实现从头设计和优化生物过程，创造出具有特定功能的生物系统和生物体。显然，华熙生物也想借此风口，拓展更多的原料成分版图。

据公司的说法，华熙生物自2018年开始布局合成生物赛道，2022年华熙生物“合成生物技术国际创新产业基地”落户北京大兴并投入使用，2023年上市了重组人源胶原蛋白等多款生物活性物质原料。

事实上，这不是华熙生物第一次对其业务进行新的尝试和探索。

2015年，华熙生物开始布局布局肉毒素，与韩国肉毒素企业Medytox签署了合资协议，进行该产品在中国内地的独家开发、拓展及销售工作。然而，随着Medytox因材料造假等违法行为暴雷，华熙生物直至2023年彻底宣布终止合作。耗时8年，它的肉毒素生意梦碎。

之后，“胶原蛋白”又成为华熙生物对外发声的高频词汇。2022年4月，华熙生物以2.33亿元收购北京益而康51%股权，成为其控股股东，正式进军胶原蛋白产业领域。2022年8月，华熙生物发布了胶原蛋白产品，主要包括动物源胶原蛋白、重组人源胶原蛋白、水解胶原蛋白（肽）三款产品，能够针对性满足医疗、食品、再生医学等不同领域需求。

2022年有一段时间，华熙生物丝毫不掩饰其在胶原蛋白上的“野心”，强调要将该产品视为继透明质酸之后的第二大战略性生物活性物。不过，赵燕却又在2023年的一次媒体沟通会上，称对胶原蛋白持保留谨慎态度，在护肤品上只是一个“补充”，“胶原蛋白分子量比较大，吃进去就变成肽和氨基酸，为了保证胶原蛋白真正的作用，应该在医疗器械方面应用。”

彼时有人猜测，华熙生物对胶原蛋白态度的转变，或许是因为该业务发展不顺畅。

此外，2021年，华熙生物还曾推出国内首款玻尿酸饮用水“水肌泉”，并推出类似新品类。但对于市场上对玻尿酸直接饮用的功效一直没有定论，众说纷纭。

于是，市场至今还在等待着它在玻尿酸外的下一个爆款成分。

来源 | 中国企业家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