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万泰生物、沃森生物以及智飞生物三家HPV概念股都已完成上半年业绩披露。经过梳理发现，HPV疫苗“躺着赚钱”的时代已经结束，接下来，将是硬实力的竞争。下面我们从万泰生物半年报开始，分析国内HPV背后的增长逻辑。

什么是HPV及HPV疫苗？

HPV（人乳头状瘤病毒）感染是引发宫颈癌的主要病因，疫苗是预防宫颈癌的有力武器。研究发现，几乎100%的宫颈癌、88%的肛门癌、65%~70%的阴道癌、50%的阴茎癌、40%以上的外阴癌等均与高危型HPV持续感染有关。因此通过HPV疫苗接种能够有效预防宫颈癌的发生。

目前，发现的HPV有100多种亚型，大部分为低危型，不会导致宫颈癌，但有12种为高危分型：16, 18, 31, 33, 35, 39, 45, 51, 52, 56, 58, 59型。其中最主要的高危型是16和18型，70％的宫颈癌由这两型HPV导致，二价HPV疫苗就是针对这两种高危型研制的。

HPV疫苗的“价”，即指其含有的病毒型别。“价”越高，能预防覆盖到的HPV病毒亚型种类越多，保护率也就越高。目前，全球商业化的HPV疫苗有三类：即二价HPV疫苗、四价HPV疫苗及九价HPV疫苗。

四价HPV疫苗则在二价的基础上增加了6和11型，可预防70%以上的宫颈癌和70%以上的尖锐湿疣。九价HPV疫苗在前两者基础上，还覆盖31、3、45、52及58五种亚型，可预防90%以上的尖锐湿疣和90%以上的宫颈癌。因此，被认为是针对HPV的最有效疫苗。

国内HPV疫苗的破局者——馨可宁

2016年7月，国内获批第一款HPV疫苗——GSK的二价苗“希瑞适”（ CERVARIX）。随后，默沙东的四价（即佳达修4，GARDASIL）和九价疫苗（佳达修9，GARDASIL9）分别于2017年5月和2018年4月在国内获批上市，由智飞生物独家代理。

自上市以来，国内HPV疫苗市场被进口垄断。尤其是默沙东的GARDASIL9，一度成为一种需要通过抽签才能获得接种资格的稀缺资源，备受中国年轻女性追捧。

直到2019年12月，万泰生物研发的二价HPV疫苗（商品名：馨可宁）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并于2020年5月正式商业化，一举打破了外企在HPV疫苗市场的垄断局面。

馨可宁的上市，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中国女性的HPV疫苗焦虑，万泰生物也吃到了一波国产替代的红利。相较于GSK的二价HPV疫苗CERVARIX，接种程序少且价格更低的馨可宁很快就成为国内二价HPV疫苗市场的“香饽饽”。上市之初，馨可宁的市场定价为329元/支，9-14岁女性只需接种2针，15-45岁女性接种3针。那么馨可宁9-14岁接种者的费用为658元，15-45岁接种者的费用为987元；与GSK全程接种需要1740元的费用相比，有着明显的价格优势。

因此，2020年上市后的仅半年时间，馨可宁的市场份额就达到了16%。2021年馨可宁在二价HPV疫苗中的签发批次居首，达到65%，而进口的二价HPV疫苗批签发批次占比仅达到5%。

据财报数据，2020-2022年，万泰生物疫苗业务收入分别为8.65亿元、33.63亿元和84.92亿元，其中馨可宁是万泰生物疫苗板块的核心产品。

不过随着沃森生物的加入，馨可宁的黄金时代逐渐显露出颓势。

沃森生物入局，万泰生物业绩承压

2023 H1，万泰生物财报显示，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41.64亿元，同比减少29.78%；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17.02亿元，同比减少36.78%。万泰生物表示，馨可宁及新冠相关产品销售收入下降，导致整体净利润下滑。

来自：万泰生物2023H1财报

那么馨可宁业绩下降的原因是什么？据西南证券统计，上半年，馨可宁获得批签发224批次，同比增长52%。这意味着，销量并不是导致万泰生物HPV疫苗销售收入下滑的原因。那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价格。

去年3月份，沃森生物的二价HPV疫苗（沃泽惠）获批上市，其接种程序与馨可宁类似，最初定价为319元/支，成为万泰生物的主要竞争对手。

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沃泽惠（图源：沃森生物官网）

为了快速放量，2022年5月，在江苏省二价HPV疫苗政府采购项目竞标中（项目采购数量为3.2万支），沃森生物以246元/支的价格中标2.24万支；而万泰生物仍坚持329元/支的价格，最终仅中标0.96万支。

2022年9月，沃森生物再次拿下福建省疾控中心HPV疫苗采购项目价值1.42亿元大单。该项目采购量为58万支，以此推算，沃森生物此次的中标价约为245元/支。

随着沃森生物拿到更多采购订单，以及越来越大的公费接种HPV疫苗市场，一直以自费市场为重心的万泰生物终于应战。2023年，根据中国政府采购网今年7月披露的《广东省2023年入学适龄女生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采购项目结果公告》，万泰生物以高达64.7%的降幅获得独家中标，价格低至116元/支。由此，两方的价格战正式打响。

在价格厮杀下，馨可宁销售收入的高增长戛然而止，不过沃泽惠对沃森生物业绩的拉动效果也有限。

根据沃森生物财报，今年上半年，沃森生物获得414.39万剂二价HPV疫苗批签发，较去年同期增长368.42%。在这种情况下，沃森生物实现营收21.67亿元，同比下降7.68%；实现净利润4.55亿元，同比增长8.13%。毫不客气的说，“价格战”让万泰生物和沃森生物两败俱伤。尤其是万泰生物，馨可宁的销售收入从去年同期下跌22.4%，至33.87亿元。

来自：沃森生物2023H1财报

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扩龄，挤占国产市场

一般来说，降价会导致需求增加，可一定程度上弥补降价损失，保证营收不至于大幅度衰减。然而，降价后，国产HPV疫苗的销量并未达到想象中的快速提升。

这是因为，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扩龄了。作为目前价数最高的HPV疫苗，九价HPV疫苗一直是众多接种者的首选，但由于供应量有限且接种年龄限制，九价HPV疫苗长期“一针难求”。

2022年8月，默沙东宣布其九价HPV疫苗的新适应症已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此次获批标志着默沙东九价HPV疫苗的适用人群从16-26岁女性拓展至9-45岁适龄女性。

而不管是万泰生物，还是沃森生物的二价苗，一直以来针对的都是9-45岁的女性群体。这样就为九价“超龄”女性提供了另一种选择。这也是二价苗在九价苗的挤压下，依然能够突围的原因。

如今，接种者几乎已不需要为年龄担心，因此会让部分人群继续等待九价苗，进而“分流”二价疫苗的受众群体。总之，九价苗的正式扩龄进一步削弱了国产二价HPV疫苗的年龄优势。

作为默沙东HPV疫苗的国内独家代理商，智飞生物上半年财报显示，公司实现营收244.45亿元，同比增长33.19%，主要是本期销售持续增长所致；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2.60亿元，较上年同期提升14.24%。其中代理产品仍是智飞生物的主要业绩支撑，上半年代理产品营收235.83亿元，占总营收的比重超过95%。

来自：智飞生物2023H1财报

我们可以看到，国产二价HPV疫苗的价格战，对智飞生物代理的高价疫苗影响较小。这一现象也充分说明了HPV疫苗市场“价”高者得天下的底层逻辑。那么作为“兵家必争之地”的九价HPV疫苗，本土药企布局如何呢？

国产九价多家药企布局，有望加速上市 

据中信证券研报信息，目前已有五家中国药企（万泰生物、瑞科生物、沃森生物、康乐卫士、上海博唯）的9价HPV疫苗进入了临床III期阶段。其中瑞科生物、康乐卫士分别对外公布了规划其九价HPV疫苗申请上市的时间。瑞科生物计划于2025年向CDE提交九价HPV疫苗REC603的上市申请。康乐卫士预计于2026年底提交九价HPV疫苗上市申请。这也意味着，短期内默沙东九价一家独占的局面将不会改变。

另外在9价以外，还有更高价次的产品在国内布局。例如成都生物制品研究所在研发11价，神州细胞全力推进14价，康乐卫士和成大生物在合作研发15价疫苗。

今年7月， CDE发布《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临床试验技术指导原则（试用）》，其中明确指出，若上一代疫苗采用公认的组织病理学终点完成保护效力试验，经评估上一代疫苗的保护效力符合上市要求，且试验疫苗经药学评估确属迭代疫苗，则可接受以病毒学终点 12 个月 PI（PI12）申报上市，以缩短迭代疫苗获批上市时间。该《指导原则》的出台，有望推动国产九价HPV疫苗加速上市。

未来，随着国产高“价”HPV疫苗获批，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优势将不复存在。为了摆脱对代理产品的过度依赖，智飞生物已在努力将营收重心从代理产品转移到自研产品上。

值得一提的是，HPV疫苗满足的是一种一次性需求，由于大部分人完成HPV疫苗接种程序后基本不会再次接种，因此未来HPV疫苗的主要市场还是每年的新生人口，随着人口出生率逐年下降，对于万泰、沃森等一众国内HPV疫苗玩家来说，海外市场或许才是值得奔赴的星辰大海。而万泰生物的2价HPV疫苗已通过WHO的PQ认证，目前已经获得了摩洛哥、尼泊尔、泰国等多个国家的上市许可。

参考资料：

1.各公司2023H1财报.

2.《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临床试验技术指导原则（试行）》.

3.《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

4.各省HPV疫苗采购项目结果公告.

5.操仪,刘览,何蓉等.人乳头瘤病毒疫苗相关研究进展[J].中国卫生资源,2023,26(03):249-256.DOI:10.13688/j.cnki.chr.2023.230051.